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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日寂在师阳离去后的十余天之后,终于降临。

每年十一月一日,太阳不再升起,大地被黑暗笼罩,风雪不断,粮食不再生长,许多凡俗牲畜也将被冻死。

但是对于太苍而言,日寂已经完完不算什么威胁。

太苍青壮们如今大多都有一些修为随身,运转煌光筑域经,调动灵元,自然能够起到御寒的作用。

而且现在太苍御寒的手段多种多样。

比如天符阁前些日子研究出来的御寒腰带,用牛皮制成,其上镌刻御寒符文,佩戴在身,即便是在大雪漫山的时候再户外睡上一个月都不会觉得寒冷。

再比如宝兽监有一种异兽,名为炎火兽,他的毛皮能够自己散发热量,制成的衣物能够自然而然能够起到御寒的作用。

至于照明,如今只要不出城,满大街都是镌刻了明光符文大路灯,由其中嵌入的灵晶供给灵元。

如果想要出城,没关系,天符阁也有手提明石灯笼出售,只是价格略高。

等到少学、府学中诸多学科有子民毕业,这种基础的符石就能自行制作售卖,从而让财富流通的更加快速。

只是如此明亮的城市,在日寂之中显得有些显眼,毕竟除却大符许多之外,就算是契灵、百目,都只有重城才有微弱的照明设施。

因为契灵百目之类的基层民用术法,发展的极其落后,很多照明符石符玉还是购自大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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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这些国度,子民们的地位,并不是太高。

就连大符,也只有居住了贵胄、符族生灵的地方才有照明符玉存在,并不是大符承担不起代价,大符之富裕,难以想象。

而是大符觉得不值得为其他种族投入大量的符玉灵晶。

当然,这些种族如果有财富,也可以自行从大符王庭、大符商铺中购买,大符王庭、商铺还会趁机涨价。

由此可见,太苍人族的待遇有多高。

从大符迁移而来的人族,最能感受到这一点。

但他们看到日寂降临之后,满城亮起的路灯,看到宽敞、明亮、温暖的房屋,又看到桌子上摆放的热腾腾的菜肴,他们总有一种想要哭的冲动。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难以描述,一个月前还在过着朝不保夕,随时都会被主人家鞭笞致死,亦或被吞吃的日子。

没想到大符东方突然有这样一座人族国度崛起,和大符王庭打成了某种协议。

然后太苍派遣了诸多精锐的军伍,和高来高去的神人,一路上变出帐篷、粮食,一路上斩杀来敌,硬生生将他们接回国中。

原本他们也有一种预感——来到太苍就算日子会好过许多。

但是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们会过上这样的生活。

每天家中青壮,白天青壮为王庭做工,获得钱币,晚上去少学进修太苍国学的课程。

而孩童,则尽数去了少学,学习让他们匪夷所思的神通术法,亦或丹药、铸器、符文等诸多以前他们根本无法接触的技艺。

家中没有青壮的老人,由王庭供养,再也不会被活生生饿死、冻死,等到尸体臭了才被发现。

这种生活和之前相比……

不,根本没有可比性。

于是所有迁移而来的百姓,对于那位年轻君王,几乎崇敬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

尤其是日寂前十余日,他们经常能在天空中挥动燃火双翼,四处飞舞,英俊有若神灵一般的太初王,这种崇敬就愈发炙热起来。

许多百姓也在家中悬挂了太初王画像,日日拂拭,感激太初王救他们于水火。

纪夏运转赤乌舞空决,在太都、苍城中乱飞,自然不是为了在子民面前出风头。

也不是为了探视民情,他有大日灵眸,只需端坐太先王座,就能遍观太都大小动静,更本不需要这么劳心劳力。

他之所以四处乱飞,是为了遮掩太、苍两城日寂时的大量灯光。

日寂之前,他就已经想到太、苍两城,在日寂中必然会十分明亮,让诸多心怀不轨的强者一眼看到。

寻常强者倒也罢了,如果引起百目、契灵的注意,恐怕并不太好。

所以纪夏就劳心劳力,设计出了一个简易禁制,只要不靠近太、苍两城三里之内,就无法看到光亮。

这道禁制其实十分简单,但是太、苍二城实在有些巨大,所有才有了纪夏挥动双翅,四下布置禁制的景象。

只是没想到他这种举动再度俘获了大量民心,以及诸多少女的钦慕。

毕竟一个月过去了,这些外来人族,都知晓了如今的太苍君王,年方二十一,未曾婚配。

换言之,太苍王后之位至今还空着,就等太初王挑中一个中意的人。

如此种种,配合纪夏强大的实力,俊逸的面容,能够与大符交易的权势,又如何不出现在诸多少女的梦中?

纪泽、纪庆两位上臣,都曾前来劝说纪夏,让他择人完婚,只是被纪夏明确表示不会这么早成婚。

两位上臣劝了几次,觉得纪夏态度果决,也就不再劝说了。

毕竟纪夏在太苍的地位、在他们两位叔叔伯伯心中的地位,实在太高。

这一点从每次见到纪夏,两位上臣愈发年轻的眉眼中,展露出的笑意就能看出来。

契灵和百目在进行了连续了一个月的激烈大战之后,日寂降临,他们似乎也在借机休整。

剧烈到让太苍震动的碰撞,少了许多,但是小规模的冲突却也不少。

而那座秘境门庭,却没有丝毫洞开的征兆。

时间就这样悄然逝去,天幕后困锁的太阳,又被放了出来,一个日寂就这样过去。

如今之后,灵械院、农师府、天符阁开始配置灵水,运用灵械,使用符文术法让城外的粮田解冻,复苏。

然后再种上蕴元灵米。

时至五月初,第一次收获灵米的季节,太苍银卫和苍守军都完成了一次扩军。

太苍银卫从两千人扩充到了三千人,其中绝大部分,都已经触摸到天障,小部分已经突破到了神通。

最多只需要两年时间,太苍银卫起码将有一千五百人晋升神通。

到那个时候,太苍的战力才足够自保。

就算太苍屠灭契灵寻猎军伍的事东窗事发,契灵国想要以一部之力,覆灭太苍,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而苍守军,则从一万人,扩编到了两万。

也算是极大的变化。

值得一提的是,有一尊不开眼的灵府前来,闯入太都,被迟渔斩杀。

还有几股想要趁火打劫的强匪流窜到太苍,都被无聊到极致的纪夏一指头碾死,也算是稍稍解了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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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修为达到一定境界,即可返老还童青春永驻,这点破事乃们还不懂吗?”一个幼嫩的声音从旁响起,随后只见变身成小女孩的萧掌门,捧着一箩筐核果,虎头虎脑的钻出来。

“像这样?”周兴云不敢恭维的笑了笑。

“没错!偶就素乃们的榜样!”箫乐双手叉腰挺起胸怀,那不符合小女孩年龄的妙曼身段,着实让人看瞎了眼。

“难怪香夷最近练功练得那么勤快。”周兴云露出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维夙遥一众美女之中,宁香夷较为年长,武道境界却十分低微。

估计熟滴滴的宁美人害怕自己的内功修为不足,岁月催人容颜衰老,所以趁着现在风华正茂,即便晚上累得指头都动不了,却还咬紧红唇,硬着头皮和周兴云双修。

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周兴云疯狂努力,宁香夷终于晋升至绝顶武者。当然,这仅仅是个开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三句不离本行。”维夙遥无言以对。

周兴云瞧金发少女面露不悦,赶紧转移话题:“小秋秋,老妈好歹也是古今六绝之一,她难道没有传授一些绝世功法?”

“母后!”韩秋澪默默地深呼吸,免得被周兴云激火,随后心平气和的说:“功法倒是教了些,但那并非绝世武功,只是修身养气的普通心法。”

“不可能!脾气那么暴躁,这功法养气绝必有鬼。”

“我脾气暴躁是被谁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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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让小秋秋生气的模样那么俏。我就喜欢一边和谈情,一边听骂我。”

“真是个贱骨头。”韩秋澪和维夙遥一样,顿时就被周兴云整无语了。

幸好,就在周兴云继续嬉皮笑脸的调戏韩秋澪时,许芷芊沿着山道找来:“兴云师兄,庆功宴马上快开始,我们回山庄吧。”

不知不觉到了傍晚时分,周兴云一行人回剑蜀山庄用膳。

今晚庆功宴的主人虽是定凌太师伯,但……韩秋澪乃本国长公主,剑庄的隐世大前辈,都是冲着她去。所以……

韩秋澪回到剑蜀山庄,便遵照何太师叔安排,到院子的主桌落位。

定凌太师伯最宠溺的人是谁?答案呼之欲出。因此周兴云当仁不让的坐到太师伯身旁,与韩秋澪左右对称。

我行我素的娆月妹子,才不管何太师叔怎么安排,周兴云坐哪儿,她就坐哪儿。于是乎,小妖孽也当仁不让的坐在周兴云身边,霸占了何太师叔的位置。

虞无双小妹妹左看看右看看,确认爹妈没来参加宴会,立刻就放飞自我,续娆月之后坐上主桌,牛逼哄哄的嚷嚷快上菜!

“娘坐哪,我就坐哪。”周姈小姑娘双手捧着七尺唐刀,挨着无双小妹妹坐下。

“问题是娘还没来啊!”何太师叔还没来得及发言,这群熊孩子怎么就不守规矩的坐下了?

“占座。”周姈小姑娘把手中佩刀放在旁边的凳子上:“这位置是我娘的。”

“常石,们移步到隔壁桌吧,今天我想和小云他们一起用膳。”定凌太师伯发话了,何太师叔闻言张嘴一怔,最终只好依照老人家吩咐,灰溜溜的到隔壁桌就位。

周兴云见状忍不住伏在桌面偷笑,何太师叔在面见姜晨的时候,都敢来我往的辩驳几句,可在太师伯面前,这家伙就像老鼠遇见猫,屁声都不敢放。

“夙遥、芷芊、们还愣着做什么?都到我这儿来。快快快……”定凌太师伯招招手,示意小姑娘都到主桌陪她。

小姑娘们眼看我眼,犹豫了片刻,就恭敬不如从命,听老奶奶的话各就各位。

虽说今晚的庆功宴有点违背礼数,孩子们坐上主席位,长辈们反而靠边站,可知晓周兴云和韩秋澪身份的人,都不会自找没趣,说他们没大没小。

很快,庆功宴正式开始,一道道山珍海味端上桌。

瑾润儿的厨艺天下一品,有幸来参加庆功宴的人,无一例外,嘴都吃歪了。

甚至有许多隐居后山的剑蜀长老,品尝到瑾润儿烹饪的美味佳肴,当场表明态度,他们也要到绝峰隐居,嚷嚷那样就能天天吃上瑾润儿煮的饭菜。

这两天,常年隐居在后山,不问江湖事的剑蜀长老们,总算把近年剑蜀山庄发生的大事整清楚了。周兴云在江湖上搞出来的风风雨雨,算是让诸多隐世长老大开眼界,没料到自己隐居十多年后,本门居然蹦出个旷古绝今的鬼才。

“定凌太师伯奶奶,今日是您的庆功宴,若不嫌弃的话,萱儿想为献舞一曲。”旬萱忽地提议道。

“什么?我没听错吧。”周兴云一惊一乍的望着旬萱:“不是说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跳舞吗?还说现在只有我能束缚,只会为我歌舞,其他人休想……”

周兴云说到一半突然闭嘴,因为旬萱看向他的眼神,很冰冷。

“小云,萱儿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下起舞,却愿意为了我、哄我开心,做她不喜欢做的事,这份心意才是最重要的,怎么能笑话萱儿。”

“嘿嘿,我只是想告诉太师伯,旬萱舞动倾城,就是我跪求她,都很难哄她轻舞一曲。可太师伯您老有牌面,即便不说话,小萱也愿意为献舞。”

“那是萱儿有孝心,哪像个鬼灵精,就知道说胡话。”定凌太师伯含笑抓住周兴云的手,对眼前温馨场面甚是宽心。

定凌太师伯听杨琳说,年初武林盟讨伐周兴云,他差点就殒命了。如今她闭关十年重现本门,还能够握住周兴云的手,团团圆圆的聚在一起用膳,简直就像做梦一样,是那么的美满幸福。

旬萱的倾城之舞,自然能为庆功宴增添了许多看点,秦寿等牲口听倾城美人主动献舞,个个都打鸡血一样,兴奋得嗷嗷鼓掌。

唯一美中不足,旬萱深怕自己的倾城容貌,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因此戴上了面巾,不至于起舞时祸国殃民,给剑蜀山庄招来麻烦。

旬萱的心意,大家都明白。遗憾的是……有一些该来总要来的麻烦,无论怎么躲都躲不过。

旬萱轻舞一曲结束,来剑蜀山庄祝贺的人,挨个到主桌向定凌太师伯道喜、敬酒、祝贺。然而,就在众人携声恭贺太师伯武功大成,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时……

数十道人影从天而降,光明正大的落在剑蜀山庄庭院。

周兴云环视眼前熟悉的面容,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我就知道们这群闲着没事干的邪门会蹦出来搞事情。”

“在北境坏我玄阳教基业,这笔账我玄阳天尊,早晚会和算清楚。”玄阳天尊站在宴会广场入口,冷声冷语的说道。

“所以堂堂玄阳教掌门,特地带人来破坏剑蜀山庄的庆功宴。甭管能不能对付我,只要把今天的晚宴搞砸,让我们不爽、让剑蜀山庄丢人,就心满意足了是吧?”周兴云摇头苦笑,自己在北境干翻擎天熊,可谓得罪了很多邪门头头。其中又以玄阳天尊最为恨他。

原本玄阳教在擎天熊帮助下,几乎掌控了整个北方领地,只可惜,由于他和韩秋澪的参入,以至玄阳教基业毁于一旦,现在沦为十大邪门之末。

可以说,与擎天熊一战后,损失最惨的,莫过于玄阳教。灵蛇宫、亡神殿、还有沈家庄,从人员势力的角度分析,他们基本上都没有太大损失。唯独玄阳教经此一战元气大伤,遍布北境的玄阳教门徒,纷纷鱼溃鸟散……玄阳天尊若非脑子进水了,否则他怎可能咽下这口气,不找周兴云和剑蜀山庄算账。

一开始,参加剑蜀山庄庆功宴的江湖武者,大多数都不知道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是何许人物。但周兴云和玄阳天尊简单的交流对话后,苏员外、皇甫鹰等人,即刻明白不请自来的人,便是前阵子在北境领地闹得民怨鼎沸的玄阳教教主、玄阳天尊。

说句不好听的话,江湖门派举办盛宴,多多少少都会引来些麻烦。今天来剑蜀山庄参加庆功宴的人,多多少少都预料到,会有人来闹事。

江湖道上是非多,像碧园山庄郑老庄主寿辰,全天风平浪静的盛宴,武林中可谓少之又少。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练武之人,十场武林聚会,难得遇上两回相安无事的日子。

不过,今天剑蜀山庄的庆功宴,是为了庆祝定凌太师伯列入武林史册,荣登江湖‘武尊榜’,所以来剑蜀山庄道贺的人,普遍抱有侥幸心态,暗道应该不会有哪个傻.逼,会不知死活的招惹荣光武者。如果真有……那人的武道境界,定能与荣光强者媲美。

苏员外、邱田、皇甫鹰一众弗景城的江湖武者,了解到眼前不速之客,就是玄阳天尊时,心头霎时凉了一半。

在他们的眼中,荣光武者是望尘莫及的存在,玄阳天尊要想杀他们,简直易如反掌。更何况,玄阳天尊的身边,还有数名极峰武者,以及十多个绝顶高手。

面对如此可怕的敌人,苏员外一行人,完全不知该怎样应对,他们甚至可预见,自己惨死在玄阳教门人手中。

如今苏员外等人想活命,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剑蜀山庄的定凌太师伯身上,希望她能压制住玄阳天尊。

只可惜,大家心底都明白,定凌太师伯近日才突破武道境界,成为荣光武者,与武道根基巩固的玄阳天尊相比,怕是弱了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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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日?

谁拿下谁还两说呢!

一片无尽的虚空,云笑不禁撇了撇嘴,满是不屑。

随后,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直到确认对方没有追上来,这才缓了口气。

追上来做什么?有意义吗?

连方毅的防御都破不了,只会自讨没趣,若不是惊动了四周强者,方毅还真想和顾长歌好好大战一番,领教对方的融合之道,以此来完善自己的融合之道。

可惜,安起见,只能以后再说了。

“咦!”

正当方毅准备再次离开原地之际,感应中,一行人朝着这边飞快而来。

是魔瞳,和那一众魔族强者。

想不到……

方毅低喃着,“难道魔瞳还不甘心?还敢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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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瞳突然相助,方毅可不会相信他纯碎是好心,是因为自己身上的魔气,所以视自己为自己人。

别说魔族原本就好勇擅斗,即便不是,也不会平白无故的为了自己去招惹一个在整个昆仑都赫赫有名的人物。

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有所图。

只是……魔瞳想要在自己身上得到什么呢?

他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这怎么看都不太可能,那么排除这个原因,只有可能是自己表露的气息了,那无比纯正的魔气,想来,对方定然是从自己身上察觉到了与其他魔族不同的气息,所以才……

这并不难想象,魔躯从未现身过,也没有得罪过任何人。

能够让其它人对他引起兴趣的,方毅思来想去,也只有这种可能。

说实在的,方毅还真有些好奇,对方到底图谋着什么,除此之外,他也想自这些人口中得知什么是本源之力,以及眼下这片空间的具体情况。

还有,魔族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最好的掩护。

所以……他原本迈出的脚步,此刻却不由停了下来。

很快!一行人便出现在视线内。

领头的正面魔瞳。

不同之前的是,此刻他看向方毅的目光充满了忌惮和惊奇的光芒,就如同看向一个怪物般。

而他身后的那一众魔族,也是大同小异。

在魔族,一切都很简单,实力为尊,没有什么其它的弯弯绕绕。

方毅的强大,已然赢得了这些人尊重,当然,前提是方毅是魔族,和魔瞳关系不浅,而若是外人,那又不一样了。

“你是谁?”

然而,让他们出乎预料的是,魔瞳突然开口了。

说出的话,更是让他们感到莫名其妙,面面相觑。

“本君已经说过了,本君乃灭世魔君,怎么?你就忘了?”方毅玩味一笑,面对着魔瞳,反而有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样子。

不知道的人,只怕还以为他是魔族高层,而魔瞳,只是一名普通魔族弟子。

魔瞳闻言,嘴角也不禁抽搐了一下。

“好大的口气,灭世魔君?”

魔瞳冷哼了一声,灭世二字相对于其它势力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相对于魔族而言,那就完不一样了。

因为魔族的始祖始魔,拥有着灭世黑莲,灭世二字在魔族,也几乎象征着始魔,所以……魔瞳才有此言。

当然,方毅并不知道这些,但,这灭世二字,他到不是信口胡诌,而且想起花怜儿,以及她体内的灭世黑莲,所以才脱口而出。

不曾想,正好犯了魔族的忌讳。

当然了,方毅可不在意这些,什么犯不犯忌讳,他可没兴趣理会。

“虽然你确实了得,绝对称得上是千万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天才,但,终究不过大道三重,实力有限,本座奉劝你一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日常行事还是不要太过高调为好,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魔瞳继续说道,透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除此之外,方毅还隐隐听出了一丝关心,是一名魔族前辈对后辈的关心吗?

也许吧!毕竟像方毅这样的妖孽太罕见了,这若是传回魔族,只怕魔族那些不出世的老怪物都会将方毅当成宝贝疙瘩。

毕竟,这样的妖孽,将来注定会成为屹立于三界之巅的那一批存在。

“是嘛!多谢提醒!”

见对方如此,方毅也无意纠缠。

而且,因为始魔的关系,他对魔族渐渐有了些改观。

严格来说,他对魔族的印象其实并不差,排除始魔不说,自他身后,方毅获得不少好处,即便是花怜儿的存在,也让他对魔族没有太大的敌意。

眼前的魔瞳虽然明显另有所图,但,他什么也没有捞到,反而算是实实在在的帮了自己一回,所以,方毅也不想为难他。

当然,以方毅此刻的实力,想要为难他也不是那么容易。

毕竟除了他,还有不少魔族。

“你吸收了始魔源气,是也不是?”

正当一行人不知该说什么之际,陡然,方毅的识海,魔瞳的声音再次响起。

这次他并没有直接开口,而且用传音,很明显,他所谓的始魔源气必定非同小可,不然,断然不止于此。

始魔源气?

方毅微微一怔,什么是始魔源气他自然一无所知,可以说是闻所未闻。

但,他能猜到,这必然和始魔天书有关。

魔躯一直在参悟始魔天书,就算沾染了什么始魔源气也不奇怪,难道……对方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只是见识到了自己的实力之后,明知无法拿下自己,这才开始套话?

大有可能。

方毅如是想着,心中也不禁回道:“你说呢?”

这话就有些玩味了,像是承认了。

没办法,方毅连什么是始魔源气都不知道,只能试探一下了。

“果然!”魔瞳瞳孔一缩,闪过一抹贪婪之色,“难道是这片空间?大梦结界中的本源之力,正是始魔源气?”

什么??

方毅有些懵逼了,这话让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怎么又和大梦结界扯上关系了?

等等!

之前这些人说是为了本源之力而来,难道所谓的本源之力,和对方口中的始魔源气是一回事?

换言之,就是魔瞳误以为自己找到了大梦结界内的本源之力,并且吞噬了,所以……

这误会就有点大了,方毅也感到有些无语。

但魔瞳却仿佛笃定了一般,看向方毅的眸子也彻底变得不一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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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在破魔楼里的流墨墨正站在阵眼中看着一个个被绿雾包裹住的修仙者露出嗜血笑容,操控着毒灵阵慢慢灭杀着一众修仙者,灵猫儿和黑仔浑身被一层七彩灵力裹住站着原地不能动弹;他们眼前只有一片浓郁的碧绿。

而那些修仙者在丛林中跑来跑去,试图找出逃离的路径;时不时一些和周围树木一般颜色的毒蛇毒虫会突然出现,有几名修仙者不以为意,结果被咬一口后立即发现是神魂之毒,还没来得及取出解毒丹就被侵蚀完神识直剩下躯壳倒地。

“惨叫声的间隔越来越长了,那些筑基期的被杀的差不多了么..”七八名金丹初期的修仙者凑在一群,神色难看的看着周围,流墨墨这个阵布下时并没有刻意把他们一个个分隔开来,那些头脑冷静的金丹期没有像那些筑基期一样急急忙忙分散逃逸,在眼睁睁看着一名筑基期一剑劈开挡着路的荆棘的时候,瞬间被那些幻成毒蛇的荆棘毒灭神魂之后几人都倒吸口气不再莽撞的试图寻路逃逸。

“流姐姐,他们联手布了防御罩,要先把他们的灵力染上毒么?”小纯稚嫩的嗓音传来,流墨墨拨弄阵心,碧绿光雾动荡,然后小纯的身影和窝在一起的几名金丹期修仙者周围的幻境出现在流墨墨面前;小纯看见流墨墨就飞到她肩膀上,带着紫黑幽光的蝎尾轻晃;流墨墨淡然的看着那些金丹期修仙者问道。

“小纯累么?”小纯撒娇的蹭蹭流墨墨的脖子,

“不累,把这些人毒死之后再休息~”流墨墨弯起眼睛伸出手指摸了摸小纯雪白柔软的身子,

“真乖~小纯还多久才能化成人形啊?”小纯偏着头想了想,然后也看着那些金丹期修仙者;

“如果要我本体化形那得找到新的毒源液,品质最好是紫色以上的,白色最好;不过被我毒死的那些人我可以把他们的身体修理成毒人进入里面操控,不过保质期没多久,一旦身体开始腐坏就不能用了。”

“毒人有些什么功效,能使用多久?”流墨墨听完小纯的话眼睛一亮,轻声询问道;

“毒人的身带毒,不管谁只要碰到就立即中我的毒,不过按照尸体生前修为和*淬炼强度,修为越高的腐化越慢;比如那些金丹期的修仙者,虽然他们修为到了,可是没有炼体,渡劫的时候是直接避过天雷淬身,所以身体强度和筑基期的没什么区别;要是用来做毒人一个能用大约十天,然后就会开始腐化,腐化的时候是处于不可控的,那些毒会污染毒人身周,腐化的越厉害毒扩散范围就越大;大约三天就会完腐化完变成毒尸水。”小纯细声细语的解释道。

“时间太短了,而且后面是不可控的,算了,直接杀了他们不用做毒人了。”流墨墨皱皱眉说道,小纯点点头,然后飞身离开流墨墨肩膀,流墨墨也挥手控制那些幻境;聚集在一起撑起防御罩的几人很谨慎的一直打量四周,以防被袭击;不过突然间他们就发现周围安静的丛林突然响起哗哗声,那些大树灌木等等,就连一株小草都和周围的植物一起直接幻化成各种毒物;众修仙者倒吸了口气,虽然知道这里是阵中,可是那些修仙界出了名的毒物成百上千的出现在面前还是控制不了心中的惊意。

“别慌,那些都是假的!是幻象!撑好防御罩,我们的准备快好了!”站在中心的老者高声喝道,把外圈那几个被惊到的修仙者喝醒;而他和另外两个老者站成三角形,每人手中都拿着一只朱砂笔,不停在虚空中画着;三块相似又不相同的朱砂纹浮在虚空中,旁边都只差一指就和另一片朱砂纹相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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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兄快点,在这里面呆的越久灵力流失越严重了,我等灵力只够支撑防御罩一刻钟了。”在外围的白胡子老者脸色凝重低声说道。

“诸位别急!我和两个师兄的朱砂破邪符马上就好,要不是这个阵中的毒太过诡异,还一直流失灵力我们早制出朱砂破邪符破开这里了。”另一名在画着朱砂纹的汉子说道,手下却丝毫不乱,一笔笔朱砂纹向篆刻一样烙在虚空。

“唉,我虎鲨双雄欠你们神符门两条命,要是真逃的了,以后我们俩答应帮你们神符门办两件事!”一旁黑壮汉子粗声粗气的说道,他旁边更加壮硕的汉子点点头,声音瓮瓮的;

“我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是许下的诺就不会食言。”

“不会食言?哈哈,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修仙者,之前还喊打喊杀,现在却又凑在一起唧唧歪歪,是真的有情有义还是只是虚情假意?”流墨墨突然现身,抱着双臂一脸嘲讽的看着那些前面还气势汹汹嚷嚷着要掳她去做炉鼎,抢她身上宝物,杀她的修仙者;现在却为了生存变成假善的伪君子。

那些修仙者看见流墨墨顿时掩不住怒火的目光部投了过来,流墨墨却是站在那些毒物幻影中间讥笑的看着众人;

那两个壮汉说要报恩的时候,狠辣的目光却是不约而同的收敛一下,口里说着正义凛然的话,估计一出去就会动手灭杀其他人。

中间那三人虽然说着灵力流失严重,

要三人共同制符,可是在画那三片朱砂纹的时候,一缕缕朱砂印早就暗暗裹挟到其他几个脚上,那样子估计要是真的画成破开以后也只有他们三人能逃逸出去,其他人会被他们的朱砂印困在原地不得动弹。

而剩下那些一声不吭的修仙者眼中凶光掩都掩饰不住,要不是怕自身杀意没控制好被察觉,怎么可能会一直沉默。

流墨墨围观看的一清二楚,那些虚伪抱团的修仙者只要在那个所谓的朱砂破邪符结成破开她的阵法瞬间就会立即分崩离解,互相残杀。

而那些各自心怀鬼胎的修仙者们虽然很想杀了流墨墨,可是听了流墨墨那番话却突然醒悟过来,纷纷带着审视怀疑的目光警惕的看了看身边人,原本暂时稳定的联盟之势悄然分裂。

流墨墨看了看他们周围一共六个金丹期修仙者联手布置的坚实凝厚的防护罩突然闪烁起来,悄然薄了三分之一;原本小纯说需要几十息毒才能部侵蚀完的防护罩,现在只用十几息就可以了。

人类这种东西的劣根性啊,无论什么情况都喜欢内杠自相残杀;流墨墨眼底流出一抹冰寒彻骨的杀意,然后看了一眼小纯,小纯心领神会的飞了过去,与此同时那些毒物幻影也一同扑向众人;

“别慌!都说了那些是假的!假的!!···”站在另一侧的汉子大声喝道,可惜众人还没来得及考虑到底真的假的就惊呼起来,一个个屁股着火一样赶紧切断他们手掌和防护罩直接的连接;

只见原本透明的防护罩像是滴了墨汁的清水一般,一滴滴黝黑的墨点突兀的出现,然后迅速晕染开来;原本透明的防御阵迅速变成灰色,然后颜色越来越深,诡异腥甜的味道淡淡溢出;修仙者们脸色难看的各自支起防护罩。

“卑鄙!有本事别放毒我们单打独斗!”原本一直沉默的黄衣青年脸上露出扭曲的愤怒,大声吼道;

“可笑,你们一起攻击我的时候就不卑鄙了?我已经很客气了,现在不就是我单对你们一群么?自己没本事还喜欢乱吠!”流墨墨一脸看白痴的神情,鄙夷不屑的目光激的那黄衣青年的怒火愈发旺盛起来;看着流墨墨露出淫邪狠戾目光。

“你这个贱女人!等大爷出去了,一定让我师傅把你捉去炼成炉鼎!让我们帮所有帮众每个人都狠狠凌虐你!”流墨墨的脸收敛起笑容,阴沉的滴水,目光如刀般射向黄衣青年;一字一字的开口。

“是吗,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们帮连根拔起,一个不留部剁碎!”说话的时候流墨墨就突然化成一道血影射进已成毒罩的大防御罩中捏住黄衣青年的脖子狠狠的按到地上。

身影显现出来的流墨墨脸上挂着冰寒彻骨的微笑,眼中没有丝毫情绪;周身像火焰一般的血焰熊熊燃烧,黄衣青年被捏住脖子,脸憋的通红,目光又惊又怒,还有对流墨墨身上那种他从没见过的气息的恐惧;

“人类,真脏··”流墨墨冰冷的话像是敲打在一众修仙者心头的重锤,原本面露狞色站在流墨墨背后准备偷袭她的大汉突然打了个激灵,有些犹豫的看了看周围却是退却下去。

呲啦——呲啦——流墨墨一只手掐住黄衣青年的脖子,另一手好像撕纸一样随意揪住黄衣青年的身体扯下;片片血肉被不停撕下抛开,黄衣青年即使被捏紧脖子还是疼的嘶吼出声,大片被撕离血肉的伤口不停涌出鲜血,黄衣青年原本被憋的通红的脸苍白的好像纸张,满满的冷汗。

原本还试图攻击流墨墨或者虎视眈眈寻找机会偷走的众人早已被流墨墨面无表情的虐杀刺激的呆立原地,他们杀过的人不在少数,可是这样活生生直接用手一片片撕下血肉的手段还是狠狠的把他们震撼住了;

那只白皙细嫩,比一般少女都要纤细的手居然像野兽的爪子一般凶残,只是轻轻的捏住皮肤然后一拉就撕下一条血肉,好像在剥水果皮一样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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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进是内门弟子当中的中层,被内门弟子当中的强者派来监管外门弟子,同时收取一些有潜力的人。

无论是外门、内门或者是核心弟子,其实都竞争激烈。

他们背后,大多都有靠山,底层的找中层,中层地找上层,外门的找内门,内门的找核心。

而核心弟子的背后,又是七大长老。

七大长老各自也为了自己的权力,为了自己的影响力,为了自己的前途不断地明争暗斗。

而掌门在这个时候,就非常重要了,既要协调,又要拿捏。

这就如同一个皇帝,没有帝王心术,又如何能统御群臣?

所以,华阳的背后就是这个徐进。

徐进今天也是专程过来,监督这些外门弟子将天宫院打扫出来,明天迎接太玄门的贵客。

太玄门作为二级门派,虽然在整个顺天府都不是什么强大的门派,但终归比他们强大了许多。

“好大的胆子,对同门出手,是找死吗?”徐进的眼神更加阴翳,仿佛要将方川吃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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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川淡然地看着徐进,不过是一个飞升境二重,也就是凡境二重的修仙者。

他摇了摇头:“在场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的,又不是我先动手,徐进,虽然是内门弟子,但是门规也得遵守吧?”

“区区一个外门弟子跟我讲门规?”

徐进冷笑连连:“知不知道,只要有一点做错了,我就可以要了的命?”

“而且,如果死了,又有谁会去真正为申冤?”

“对我来说,就是一只蝼蚁而已!”

徐进的杀意已经散发出来。

“我们看到是方川主动出手,要杀华阳大哥!”

“对,华阳大哥也是被迫还手!”

“他用了阴招,偷袭华阳大哥!”

其他人一个个立即表露自己的忠心,华阳顿时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方川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众人一眼,摇了摇头:“当一次狗,一辈子都是狗,当不了人!”

“说什么?”

“徐进大哥,看到了吧,这个人多么的嚣张跋扈!”

“徐进大哥,废了他的修为,把他逐出门派吧!”

众人虽然生气,但更多的是忌惮方川,他们如果不落井下石,等徐进放过了他,后面再来收拾他们,这就麻烦了。

所以,他们一个个开始大吼。

“一群小丑。”

封揭冷笑一声,然后看着徐进:“我就在这里,我看得很清楚,是华阳先动的手。”

他又道:“就算是内门弟子,要杀我们,也不可能在这里动手,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是吧?”

“好!”

徐进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

确实,门有门规,他也不能随意杀人。

他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到赏罚长老那里去,我看这么多人作证,方川能不能逃得脱惩罚!”

“我不怕。”

方川淡然道,他今天为什么要对华阳动手,就是为了让自己在门派里名气大一些。

到时候,他可以换换展现自己的实力,一步一步地往上提升。

一个月之内,晋升到核心弟子,然后争夺进入太玄门的名额。

进入太玄门,就可以争取天仙池的名额。

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与太玄门很有渊源。

曾经,他在霸王大世界的时候,听浪翻云说过,在还能飞升的时候,他们与天界的太玄门有过联系。

太玄门也会给他们一些反馈,让他们培养更加强大的弟子,飞升到天界,让太玄门获取新鲜血液。

而后面,凡界的太玄门与天界的太玄门失去联系,他也正好去天界的天玄门看看。

他又冷然看着徐进:“走吧,我会给一个惊喜!”

“惊喜?”徐进冷笑一声:“我看也是惊喜,是被逐出门派的惊喜!”

“谁要将方川逐出门派啊?”

突然,又一个声音传来。

徐进听了,猛地一回头,看到了周旋!

核心弟子周旋!

虽然不是核心弟子当中最强的,可也是前十的存在,不是他徐进能够相提并论的。

徐进要一个外门弟子死,还不是那么容易。

可是,核心弟子要一个并不是很强大的内门弟子死,却是轻而易举的。

因为,核心弟子就算受惩罚,门派也要考虑他的实力与潜力,最终可能只是象征性惩罚而已。

周旋走进来,众人

立即躬身行礼。

徐进也瑟瑟发抖:“见过周师兄!”

“呵。”

周旋淡淡地看着徐进:“李云鹤师弟的狗腿子什么时候这么嚣张了,他是不是缺少教训了?”

徐进连忙抖了一下,摇头道:“此事与李师兄无关,都是我的错!”

“哪里错了?”周旋冷笑一声:“我不知道有什么错啊。”

“我,我……”徐进顿时有些哑口,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地方错了,就是惩戒一个外门弟子而已。

可是,他又不敢得罪周旋。

方川却看着周旋,拱手道:“周师兄。”

“嗯。”

周旋笑了笑,看着方川:“方师弟,我来找,是来看看的进度,不但我关心的修为,王境师兄、络廷师兄都很关心。”

“什么?”徐进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不断发抖:“周师兄,我,我……”

周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耀武扬威,欺下瞒上,克扣外门弟子的月例,到处打秋风,以为我们不知道?”

他又道:“只是不管而已,现在,自己去赏罚长老那里领罚!”

“是……”

本来,周旋一个人他还不至于言听计从,还会动一些心思,可是,周旋刚才的话,点明了方川背后还有另外两个核心弟子。

他怎么能不从?

他背后的李云鹤,连周旋都不一定比得上,更不用说其他两人了。

他十分沮丧,没有了之前的那种傲慢,灰溜溜地去领罚。

其他人更是脸色苍白到了极点,一阵头皮发麻。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方川竟然有这样的背景,他们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被方川狠狠的收拾的场面。

“多谢周师兄。”

方川淡淡一笑,看着周旋,周旋却从心底里打了一个颤,那蛊丹的威力,他记忆犹新啊。

周旋笑道:“方师弟,与我出来一下,有人找。”

他说完,就往外走。

方川也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了外门大厅外的一个走廊,这时,一个白发老者,正站在那里。等方川来了,他才回头,看着方川:“方川,我已经知道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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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圣中接着说道“只是这些东西,好似还是没什么文章可做。我和阿诚观察了这么一段时间,干掉他的机会大把。可是这小子就是这样,接触的人就是他商场的工作人员,或者是赌场的人。回到家里,有时候打电话骚扰骚扰他的前妻,就是这样了。不过……”

说到这里,裘圣中和经诚对视了一眼,道“有一次我们监听了他的电话,发现这小子好像对他的前妻还有什么想法。”说到这,他抬手点了一下房宇辉,续道“他的前妻是宇辉跟的。”

范克勤看了眼房宇辉道“他前妻什么情况?是那个戴桐的母亲吗?”

“对!”房宇辉道“戴春迪的前妻叫曹艳,今年三十二岁,十四岁那年,生的戴桐。俩个人已经离婚一年多了。其中没听说有任何的女人或者男人横插一杠。但是这个曹艳在和戴春迪离婚之前,曾经流产过一次。所以我就感觉这个事情,值得深挖,于是就往医院跑了跑,查到了过往的病例,发现过去五年当中,曹艳流产过四次。”

说到这里,房宇辉掐灭了烟头,接着说道“这里面究竟有什么事情,那就不清楚了……刚刚圣中说的电话什么的,确实是这样。戴春迪对曹艳还是有什么想法的。好像是还有感情,有点想要复合的意思。”

“垃圾。”缪月直接嗤之以鼻,道“有感情也是扭曲的感情,畸形的感情。”

范克勤笑了笑,道“嗯,听起来应该是这样的。”跟着看向了房宇辉道“曹艳现在什么态度?”

房宇辉答道“我感觉应该对房宇辉也有感情,就像刚刚小月说的,这份感情的确点畸形。每次接到房宇辉的电话,都会大声斥责,痛骂,但是每次却还都会接对方的电话。在接戴春迪电话的时候,咬牙切齿,根不能让对方立刻死掉。但是平常呢,待人接物,很是文静礼貌。我感觉这是一个极端的女人。”

莫声听了之后,接道“或者以前不是,但现在是了。”

房宇辉点头,道“没错。是这样的。曹艳家里没什么人了,戴桐也不过来看她。她呢,也不去看戴桐。好在这女的娘家留了两套房给她,靠着收租子,过的也还不错。毕竟也算是繁华地带的房子了,租子不便宜。没有其他的了。”

范克勤听罢,想了想,跟着扫了眼众人,道“就像是刚刚圣中说的,干掉戴春迪不难,甚至会非常轻松。难的是怎么低调的将他的产业弄过来,以弥补咱们的损失。毕竟多诺万是走私活的,咱们没法用正当的律法将对方的那个买卖,弄到公司名下的。所以……我看咱们可以用这个曹艳做点文章。”

莫声听罢,道“尊哥,戴春迪和曹艳两个人的感情,很扭曲啊,咱们用曹艳来对付戴春迪,后者关系到家产的话,到了这个地步,他还能关心曹艳的死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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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克勤笑了笑,道“我不是要把曹艳怎么样,两个人的情感,很扭曲这是肯定的。但是男人和女人的情感到底是不一样的。如果双方还有些感情,在这个前提下,男的,在分开后,经历的心路是自由,快乐,想念,然后还有些心中的可惜和愤慨。女人呢,如果也在这个大前提下,多半心路历程是愤恨,痛苦,茫然,恢复,彻底了断。”

范克勤再次扫了扫众人,道“当然,我说的,是正常的男女分开后的大多数情况。但是,戴春迪和曹艳两个人是扭曲的,这种扭曲一定是和他们的共同经历有关,我现在感觉,很可能就跟曹艳的习惯性流产有关。如果是这样的话,期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他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戴春迪,一个对合作伙伴,一个能够给他提供大量奢侈品,帮他赚大钱的合作伙伴,都能赖就赖。什么心理啊?另外,还常常去赌博,对于一个明明衣食无忧的人,小赌怡情也就够了,但他现在却反而欠了赌场几千银洋,又是什么心理啊?我个人的猜测是,这都是一种发泄的情绪。这情绪那来的啊?现在看只有一个,那就是曹艳了。”

经诚听到这里,问道“尊哥,您的意思是说,戴春迪现在唯一在乎的,就是曹艳对吗?”

“可以这么说。因为无论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都是一种在乎。”范克勤说罢,又道“我刚刚说了,正常的男女分手,最终女人会归于彻底在心中了断这份情感。可曹艳现在并不是正常的男女分手。再结合她所做的事情——接到戴春迪电话后,每每都是有多恶毒,就多恶毒的开始谩骂也好,发泄也罢。我分析这就变成了非正常的一种心理情况。也就是说她心里有一道坎,这道坎厚达百丈,高达千丈,她是无论如何都跨不过去了。她只有愤恨和痛苦,后面的茫然,恢复,彻底了断的这个过程,她是经历不到的。”

缪月皱眉道“您的意思是,她会一直这样下去,在心里形成一个心结,哪怕到死,也解不开了?”

范克勤道“我不清楚,但目前看,就是这样的了。不然为什么和戴春迪之间,会形成一个恶性的循环啊?流产是这样的,她和戴春迪之间的电话联系也是这样的,从来都没有解开过。”

几个人相互看了一眼,缪月点头,道“嗯,好像还真是这样的。另外,我们不评判他们的感情,只是利用他们这段感情。但是尊哥,您是想怎么操作?”

范克勤笑看她,道“那就用点复杂的吧。把曹艳拉倒咱们这边,和她成为朋友,处处向着她说话,这样的女人很冰冷,让人感觉无法接近。可待人接物又有礼貌,这都是她给自己设下的保护层,只要能够突破进去,她会跟你交心交肺的。方法也很简单,只要处处向着她,在一些生活的细节上给她关心,这层保护膜就不难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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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内影视圈每天都是新闻不断,最受关注的自然就是巨星秋小冉与东家环球国际之间的纠纷最为引人注目,经过多天的调节,秋小冉终于与环球国际成功和平分手,自此国内所有一线以上的顶级巨星部与东家分道扬镳。

虽然在这个事情上六大影业遭受的影响最大,可实际上却是无奈之举,在大势所趋之下,别说六大影业,就是影视圈所有影业联合起来也没有用。

时代不同了,以往公司制霸娱乐圈圈钱,富了公司穷了明星的时代一去不返。

燕菲儿正在一间写字楼与员工一起打扫办公室,丝丝汗迹滑落发梢也没有发觉,时间不知不觉就到了晚上六点半,员工想加班帮忙,可都让她笑着打发走了。

“菲儿别忙了,来来我买了你最爱吃的菜,有红烧肉呢!”

刚刚走进来的经纪人张春华,见燕菲儿还在忙碌,将手上的菜盒放到桌上后,连忙将抹布接了过来道:“你指挥,我帮你弄!”

“谢谢春华姐,就那边的窗子还有一点”燕菲儿擦了擦汗,说道:“春华姐你吃了吗?要不一起吃吧,吃完再弄也来得及!”

“不用,这点活十分钟就搞定,以前我上学那会经常打扫卫生的!”张春华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工作室明天就将正式开业,燕菲儿和自己就将成为这家工作室的老板,盈利方面两人也说好了,工作室八成盈利归燕菲儿,两成归张春华,本来张春华想拿一成就好,毕竟两成还是有些多,奈何燕菲儿有些执拗,只好点头同意。

很快,张春华便将窗台擦干净,抹了一把汗后坐到了燕菲儿旁边,说道:“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感觉整个人好像都不一样了!”燕菲儿笑了笑,白皙的小呲牙还咬着一口饭菜,说不出的可爱。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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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华附和道:“当老板了肯定不一样,以后有你忙的!”

“不怕,我有春华姐嘛!”燕菲儿嘻嘻一笑。

说完之后好似想到了什么,放下筷子连道:“春华姐,今天是不是二十一号啊!”

“呃……好像是八月二十一,怎么了?”张春华愣了下。

“《宫锁心玉》要开演了!”

回应一句后,燕菲儿连忙四处找遥控器,可是看了好几个地方都没有。

“在这呢!”张春华在一个沙发垫子后面找到了遥控器。

“快,蓉城卫视!”

“知道啦,安心吃你的饭!”张春华对于燕菲儿这个性格也是无语,喜欢什么不好,偏偏喜欢追剧,而且还是追叶星辉编剧的戏。

她现在还记得当叶星辉发表‘华夏世界’‘大千世界’的时候,燕菲儿眸中的惊喜之色几乎溢于言表,这哪像大明星,简直就是一个追星的小姑娘!

电视机打开,锁定蓉城卫视。

这个时间正好是晚上七点半,属于电视台的黄金时段,国千家万户的观众,已经有不少人同样将电视锁定在了蓉城卫视。

如果说今晚谁最紧张,恐怕当属蓉城卫视购片部的肖泽。

来到蓉城卫视几个月内,虽然工作干的兢兢业业,可这不是台长贾东需要的,如果肖泽只有这点本事,恐怕国能应付这个职位的人大有人在,根本轮不到他。

对于这一点肖泽也懂,所以才有了以500万一集拿下《宫锁心玉》那股子不成功便成仁的冲劲,当然其中也不无贾东的支持,否则台里断然不可能允许他调动如此重金,去购买一部穿越剧!

今天,就是验收自己眼光的时候了。

看了看时间,肖泽继续闷头工作,至于成绩如何,一会数据统计部门会有人来通知他,今晚的一切他已经有所安排。

另一边,燕京一套住房内。

宁浩将一杯开水放到李佳琪面前后,便安然坐到了一旁沙发上,电视即将开演,这部电视剧对于自己的老婆来说有多重要他很清楚。

两人默默等待电视剧的开场。

同样,杨欣妍、赵文林,乃至于叶星辉等人,还有很多同行一样将关注点放到了这部电视剧中,穿越剧到底是行不行得通,是剧本问题,还是题材问题很快就能揭晓。

国内这两年穿越剧偶有问世,可基本上除了一开始有人看看,很快就凉凉,以至于现在连投资商一听穿越剧直接拎包就走,根本没有投资的心。

其中六大影业关注度也非常高,大批知名明星脱离之后,公司的业务也趋向于包办制作发行影视剧,所以对于穿越这一题材,他们也在留意。

《宫锁心玉》准时开播。

电视剧的片头曲就给观众来了一个惊喜,竟然是由叶星辉演唱,片头的制作也完不同以往,呈现出的效果就是一个个相框相连,但是每个相框演绎的故事却并不相同,一个过去另一个接上,就如同生命一般,仿佛是一个无限的轮回。

“这是你们老板唱的吧?”宁浩最近也很关注李佳琪的那位年轻老板。

“嗯!”李佳琪点点头。

“这歌不错!”

听到歌声的时候,宁浩就有一种找回过去与李佳琪相爱的感觉,虽然现在两人相爱如惜,但照比以前刚相识的时候,激情少了至少八成以上。

而这歌,却再度点燃了他内心隐藏极深的情愫。

只不过李佳琪的心中,更多的是关注这部电视剧的本身,并未注意到自家老公那热情如火的眼神。

没多久,这段长达两分多钟的片头播放完毕,剧情以在皇宫内的打斗为接入点,刺客刺杀皇帝,两人针锋相对打斗在了一起。

有些眼尖的观众和燕菲儿等挑剔的人就看出了问题。

“这里有些不对!”

燕菲儿微微皱了皱眉。

“怎么不对?不是挺好的一段皇宫打斗吗?两人演技应该也没问题才对!”张春华有些不解。

“刺客刺杀皇帝,可你看那些宫女宫侍不说冲过去护驾,怎么连紧张的情绪也没有,这群演哪找的,导演也太马虎了吧?”眼见自己偶像叶星辉的大作被如此糟蹋,燕菲儿非常不满意。

“还真是!”

张春华这才注意到,旁边的侍女等人竟然无动于衷,她的表情也精彩起来,这个错误有些不可饶恕,要知道这可是第一集,电视剧同样讲究开门红,如果第一集就有如此大的漏洞,那这电视剧估计要被喷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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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华清作为在首都电视台工作了十五年的足球解说员,专门负责解说首都腾龙的比赛。

首都腾龙的球迷,都非常熟悉他的声音。

他在腾龙球迷心目中的地位很高,他自然也是腾龙的铁杆球迷。

同时他还以在直播解说中毫不掩饰自己偏向首都腾龙的立场而出名,并且饱受争议。

毕竟他的很多话在首都球迷们听来,深得人心,大家认为耿华清就是他们的代言人。但在首都腾龙的对手球迷听来,那就是“没素质”“不职业”“挑动对立”的表现。

随着网络时代的普及,他的许多解说片段被放到网上,他也没少被全国网友骂。

对此耿华清依然我行我素,完全不在乎外地球迷对他的看法。

他还曾经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表示,他是首都电视台的解说员,他是首都腾龙的球迷,在解说首都腾龙比赛的时候,他就应该站在腾龙的立场上来说话和思考。

总之就是他没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不对的。

就这么一个在首都球迷中人气高,以能说敢说会说闻名的解说员,面对这场比赛却显得有些嘴拙。

实话实说,虽然闪星取得了领先,可耿华清并不觉得这是闪星整体比腾龙踢得更好,而是因为在闪星阵中有一个发挥非常出色的人——张清欢。

这个本来应该是腾龙当家球星的人,如今却穿着闪星的红色球衣,站在了腾龙的对面。

我们在一起会是怎么

这一幕可不仅仅是腾龙的球迷们感到唏嘘,耿华清也只能感慨造化弄人。

要知道,当初腾龙终于决定放弃张清欢,把他租借去中甲球队闪星,并且还附带了一个租借到期五百万的买断条款时,包括耿华清在内的很多腾龙球迷都是长出一口气的感觉——总算,这段孽缘要结束了。

无论是腾龙俱乐部还是张清欢,都彼此折磨了太久。现在这样反而让所有人解脱。

腾龙俱乐部和球迷们不用再幻想着张清欢有朝一日浪子回头,重回巅峰。

张清欢也不用在腾龙背负沉重的压力还被球迷们天天骂,骂他对不起俱乐部的培养,对不起球迷们的支持爱戴,对不起他的天赋……

他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想一晚上找多少个妞儿就找多少个,想喝多少酒喝多少,想不来训练就不来训练……和他们腾龙都没关系了。

您呐,去祸害其他球队吧!

随后张清欢去了闪星没多久,就传来了他因为酒驾被拘留的消息。

不少腾龙球迷对此都是一个反应:“真不愧是‘清欢公子’!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儿!”

也有人感到庆幸:“还好他已经不在咱们腾龙了,要不然张总血压都要爆表了吧?”

再后来,张清欢在比赛中受伤,传闻说他可能会因此退役,首都腾龙球迷论坛里的声音就有了分歧,有人觉得张清欢咎由自取,活他妈该;有人为他感到惋惜和不值。

那个时候耿华清是什么感受?

以上两种情绪他都有。

既觉得张清欢咎由自取,又替他感到遗憾和惋惜。

结果谁曾想,事情竟然反转了!

张清欢不仅没有因伤退役,反而还在复出之后越踢越好,等到第二个赛季,耿华清终于能够确认,这人是真正的浪子回头了。

凭借张清欢的出色发挥,安东闪星不仅成功升超,还拿到了足协杯冠军。

而张清欢也在时隔多年之后重新入选中国国家队。

这人生就像是拐了一个发卡弯一样。

不少之前还为张清欢离开松了口气的腾龙球迷,现在却开始捶胸顿足,后悔腾龙就这么放走了张清欢,否则要是张清欢还在腾龙,那该多好?

耿华清是一个讲道理的人,他并不后悔腾龙放走了张清欢,因为他知道张清欢之所以能够浪子回头和他所处的环境有很大的关系。在闪星有知人善用,爱护他的主教练赵康明,还有胡莱这样能够和张清欢玩到一起去的年轻球员。

而腾龙并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所以如果当初张清欢留在腾龙,那现在的他也不会比当初好多少。

但现在,从没有为此感到后悔的耿华清却后悔了。

他像那些普通的腾龙球迷一样,在心里叹气:要是这个时候的张清欢是代表我们腾龙该多好啊!

※※※

被闪星逆转比分的首都腾龙绝不甘心就这样输掉比赛,他们向闪星的球门发起了最猛烈的攻势,依靠着国脚前锋曾远征和外援前锋冈萨洛之间的默契配合,向闪星的球门发起进攻。

而闪星呢?

则依靠他们在中场一字排开的三名后腰和一个张清欢所组成的中场阵容来和腾龙周旋。

张清欢虽然是前腰,但是他经常回撤很深,利用自己的技术来帮助球队控球。

就比如现在这样——

他在本方禁区前接到了王光伟的传球,被高瑞敏一直贴在身后逼抢,高瑞敏是不希望他转身把足球往前送的。

张清欢被他逼得逐渐往边路去。

腾龙的右边后卫关镇见状扑了上去,打算和高瑞敏两个人左右包夹,将足球断下来直接就地发动反击。

看起来张清欢即将被两个人逼入死胡同,他也无奈只能往底线方向转,彻底失去了向前的机会。

可就在关镇和高瑞敏两个人扑上去的同时,他却把用右脚猛地把足球磕向自己身后,同时整个身体灵巧地一转身,便从两个人的包夹中抹了过去!

“好球啊!”颜康大声赞叹。

看台上响起一阵惊呼。

耿华清在看到这个动作的一瞬间,几乎脱口而出“漂亮!”……他的人设差点就崩了。

“这就是张清欢的能力啊!虽然已经失去了爆发力,但是技术和球感依然在,他不用速度也一样可以摆脱对手!”贺峰称赞道。

转身摆脱两名防守球员的张清欢往前带了两步,就把足球送给了前面的陈星佚。

闪星由守转攻。

之前还压过半场的首都腾龙的球员们犹如潮水一般退了回去。

※※※

“张清欢又来了!”在前场左边路拿球的张清欢作势要沿着边线往前带球,回收的腾龙前锋曾远征在边线堵着他,防止他内切。

结果张清欢在即将要沿着边线带球的时候,右脚的脚腕突然很灵巧地一撇,把足球捅向了中路,与此同时他迅速转身往中路斜插!

曾远征见状转身回追,同时伸手拉住了张清欢的胳膊,猛一用力把正在往前加速冲刺的张清欢拉的整个人都僵直了。

张清欢停止奔跑,摊开双手向主裁判投诉。

裁判的哨音同时响起,不仅判罚首都腾龙犯规,还给了拉人的曾远征一张黄牌。

而被犯规的张清欢却也不恼,转播镜头中的他双手摊开,对着正在向主裁判解释的冯远征笑了起来。

“冯远征一次战术犯规吃到了张黄牌……”耿华清做完自己的解说工作,把目光重新投向张清欢,看到了后者脸上的笑容。

他有些恍惚。

他还记得当初那个在腾龙刚出道的年轻人,清秀的脸上也总是带着这样的温暖笑容,就好像球场上始终有阳光照耀在他身上一样,引得不知道多少首都的姑娘们为之神魂颠倒。

※※※

“陈星佚拿球从边路内切!关镇在内线卡住了位置……”耿华清有些紧张地说着。

闪星反击,陈星佚、胡莱和张清欢这闪星三叉戟都杀了上去。

每次闪星的反击中只要出现这三个人,就有很高的几率进球。

所以耿华清不能不紧张。

要是再丢一球,腾龙这场比赛可就真完了……

陈星佚横向盘带后,张清欢迅速从后面插上来,同时张开手臂,示意陈星佚给他传球。

他这一动作吸引了腾龙的后卫注意力,腾龙的中后卫常海卫立刻压出来想要防今天状态爆棚的张清欢。

就在他刚刚上前一步的时候,陈星佚把足球斜着推了出去,直奔常海卫的身后空当,在那里有一道红色的身影正好杀出!

“胡莱——漂亮!!!”安东卫视体育解说员在后方演播室里振臂高呼,这可是单刀了啊!

他已经在心里准备好胡莱梅开二度之后要说些什么了。

腾龙的门将南俊平在心里骂了句,果断弃门出击,向胡莱扑去。

而常海卫和另外一名腾龙的中后卫邝有才同时追了回去。

但其实很多人都知道,已经来不及了,对进球感觉特别好的胡莱来说,接下来的事情毫无悬念,他只需要抬脚射门,足球就将飞进球门……

他果然抬起了右脚,要射门了!

南俊平降低重心做好了扑出去的准备,可他却发现胡莱抬起来的右脚并没有把足球踢向球门,而是……用脚后跟磕向了他自己的身后!

回传!

“胡莱……诶嘿?没射门?!回传了?!”贺峰差点被晃得闪了腰。

颜康则在他旁边大吼起来:“张清欢——机会!”

依照惯性插入禁区的张清欢都准备去拥抱胡莱庆祝进球了,冷不丁却看到足球被胡莱给磕了回来!

这小子!

他不是要争夺金靴吗?!

这是要让自己进腾龙的门吗?

在足球向张清欢滚来的时间里,他的脑子里冒出了好几个想法。

但当足球滚到脚下时,这些想法全都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他抬脚一推!

这次足球是真正毫无悬念地飞进了已经无人把守的空门……

※※※

“3:1!!张清欢攻破了首都腾龙的球门!面对旧主,他的进球几乎扼杀了腾龙在积分榜追上华南虎和水手的希望!”

“胡莱在几乎可以形成单刀破门的情况下选择了放弃射门,把足球回传给张清欢,他这个举动打了腾龙的所有防守球员一个措手不及,以至于当张清欢射门的时候,他身边一个腾龙的球员都没有!这球对张清欢来说简直毫无难度!他的联赛第八球,来自于胡莱的……联赛第一个助攻!”

进球之后的张清欢没有狂奔庆祝,也没有做出他标志性的双手指天的庆祝动作。

他站在原地双手叉腰,抬头望天。

接着他的身体晃了晃,感觉被人用力抱住,耳畔响起了陈星佚的尖叫声:“欢哥牛逼!!”

随后是胡莱的声音:“我传的牛逼!”

“那我传给你的也牛逼!”

胡莱宣布道:“我们都牛逼!三叉戟,永远的神!”

※※※

耿华清看到足球被张清欢射进首都腾龙球门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胸腔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一样,从他的胸膛一路往上翻涌,将他紧咬的牙关冲开。

“张清欢——!!”他大喊一声,就像是五年前他在解说席上喊过无数次那样。

“五年!三个月!一周又五天!一千九百三十一天之后,我们终于又一次看到了张清欢在工体破门得分!尽管他攻破的是他昔日的老东家首都腾龙的球门……我不知道有多少腾龙的球迷像我这样,看这场比赛的时候觉得累,因为要经常和曾经的那些记忆较劲……我真的,到现在都还不能接受张清欢穿着其他球队的球衣出现在腾龙的面前……”

电视转播镜头扫过看台,身穿腾龙球衣的球迷们双手抱头,一脸痛苦地出现在转播画面中。

“他曾经是工体的宠儿,赢得了我们所有人的欢呼与爱。但后来,他被赶出工体,成了弃儿……那个时候,我们以为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我们所认识热爱的张清欢已经死了……可现在,看看他在这场比赛中所展现出来的那些东西吧!摆脱、控球、传球、助攻……还有射门得分!这就是我们所熟悉的那个张清欢!但他这次回来却是来给我们迎头痛击的……唉,张清欢啊,张清欢,人生若只如初见该多好呀……”

说到这里,耿华清沉默了一下,复又说道:“尽管如此,我想我还是要向他说一声:‘欢迎回来,张清欢!工体和腾龙,永远都是你的家!无论你走多远,都请别忘了常回家看看!’”

看台上有人鼓起了掌,好像是从北看台传出的,紧接着这掌声蔓延开来,最终铺满了整座球场,犹如一场暴雨落在了球场内。

在电视转播镜头中,身穿黄色球衣的腾龙球迷们站起身,眼望场内,持续鼓掌。

掌声轰鸣,是这座球场以及球场中的人,对归家游子敞开的胸怀。

掌声中,张清欢从队友们的拥抱中挣脱出来,单掌抚心,向看台上的腾龙球迷们微微欠身。

他的闪星队友们,没有一个人上来打扰他。

掌声中,包厢里的任长梅泪流满面,在她身边的曾倩紧紧将她搂住,眼眶发红。

雍军抬头望向被灯光染红的夜空。

老张看到了吗?

你儿子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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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你这,客气了客气了……”

苏凡嘴上说着客气,身体却诚实的一动不动,任由披风披在肩上,浓郁的鬼气瞬间笼罩于他的周身。

“嘿嘿,你不是缺鬼气吗,只要你披着夜魔鬼袍,你就再也不会缺鬼气了。”

一说到鬼气,苏凡两眼就放出精光,立马感受起体内的力量来。

果不其然,这袍子就跟个鬼气之源一般,不断往自己身体里输送着,简直就像修真界的灵脉一般。

有了这个,自己在鬼界岂不是再也不用怕那些鬼将阴差了吗?

好东西啊!

“多谢……”

苏凡回过神来,想要向九灵鬼圣道谢,但眼前早已空无一人,他已不知去向。

……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由于苏凡已提前探查好传送阵的地带,所以早早就带着王秉轩和饕餮鬼一起去了那个地方。

然而刚到那里,就看见林判官在那里大声训斥着四个鬼阵师,似乎很生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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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帝,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何如此生气?”

苏凡走上前,打断了她的训话。

“是苏恩人啊……”

林判官看见苏凡来了,立马跟换了个人似的,脸色从不悦变成恭敬。

但除了恭敬以外,还带了一丝歉意,看得苏凡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不会是传送阵没修好吧?

“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传送阵可能没有办法正常运行了。”

林判官拱手道,“实在抱歉……”

卧槽,还真是啊!

不想来什么偏偏就来什么,怎么这么倒霉啊?

苏凡欲哭无泪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昨天来看得时候不要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再来就不行了?”

“唉,本来昨天一切都修复的很顺利,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只能去下一层,不能直达幽冥鬼界了。”

“只能通往下一层鬼界?那是不是代表这传送阵还能用?”苏凡问道。

“能用是能用,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只能传送到下一层,想往下两层都不行。”林判官说道。

苏凡和王秉轩对视了一眼,点头道:“那不一定是你们的问题,可能是全鬼界的传送阵都出现问题了。”

“全鬼界都出问题了?”林判官惊讶道。

王秉轩沉声道:“对,这点我也可以证明。五方鬼界的传送阵还不如这里,只能传到城外。”

“原来如此……”

没有过多考虑,苏凡便果断地拉王秉轩上了传送阵,虽然只能传送到下一层,但总比在第一层瞎转悠好。

临传送阵启动之前,林判官忽然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递给了苏凡。

“苏恩人,您要是在路上遇见纸上画的这个人,一定要记得躲远一点啊。”

苏凡打开一看,瞬间沉默了。

王秉轩凑近一看,也沉默了。

整张纸中间画着王秉轩的肖像画,上方写着三个红色的大字:“悬赏令”。

下方则是写着“通缉级别:黑色。”

……

“你能不能稍微解释一下,这个黑色的通缉级别是什么意思?”

传送结束后,苏凡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不能,因为我也从来没见过有这种级别,我见过最高级别的是红色。”

王秉轩顿了一下,又说道:

“那个家伙就是我先前给你说的,薪魂大帝老婆包养的小白脸,他被发现了之后,逃到了其他的鬼界,被下了通缉令,管理那个鬼界的阴差全部出动,将他抓了回来,镇压在幽冥鬼界的最深处,永世不得翻身。”

“我的天,你到底是怎么得罪薪魂大帝了,他这是铁了心要把你往死里整呀……”

王秉轩脸色冰冷地说道:“所以我必须尽快找到他,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错!”

很快,一阵强光之后,二人面前就出现了出口。

还没等从传送阵里出来,苏凡就感受到浓烈的冥界气息,随便想想就知道这里绝对比上一层鬼界要厉害很多。

“鬼界的第二层,你来过吗?”苏凡看向王秉轩。

“很少,来也是为了抓捕逃犯。”

“好吧,那看来想找你做向导是不可能了,还是靠自己摸索吧。”

好在这一次,传送阵终于没有把他们送到荒芜人烟的地方,而是送到了一群游荡的鬼魂当中。

不过这群鬼魂似乎没有灵智,并没有观察实力与气息的方法,他们对于实力的判断,完全来源于外貌和本能。

于是,他们便对着几人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这下可把骷髅和饕餮鬼给乐坏了,同时兴致勃勃的张大嘴巴,等待这些鬼魂自己送上门来。

但可惜的是,有王秉轩在,他们总是不能如愿以偿。

这些小鬼一个不留,统统被王秉轩收入了乾坤袋之中。

“不是,你好歹给我留一个吧……”

骷髅满脸愤恨地望着王秉轩,小男孩也在一旁吱哇乱叫表示抗议。

就连苏凡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喂,我说老王,你这强迫症也太严重了吧,真就一个鬼魂都不留呗?”

王秉轩淡然道:“在我们之前,不知道有多少鬼魂受到他们的攻击,如果就这样被他俩吃了,岂不是太便宜他们了?所以我必须将他们去接收惩罚才行。”

“好吧,你有理,我说不过你。”苏凡耸耸肩道:“祝你把这世上所有的鬼魂都抓尽哦,世界警察。”

“你说什么?”王秉轩皱起眉头。

“没什么没什么……哎快看,前面有座小城浮在半空中诶,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苏凡指着不远处的天空,王秉轩凝神望去,只见云雾缭绕间,真的隐隐浮现出了一座小城。

“这应该就是这方鬼界的主城了,我们快去进去找传送阵!”

苏凡和王秉轩带着小男孩向鬼城飞去,结果刚飞到半路,就被一道身影给拦了下来。

“站住!先验明身份!”

浑身被盔甲包裹的鬼将,全身上下只露出了绿幽幽的眼睛,将长刀横在几人面前,警惕地望着他们。

验明身份?应该说的是鬼界身份。

这简单。

苏凡和王秉轩拉开袖子亮出各自的身份。

“从五方界来的么……没问题。”

鬼将验证身份之后,又问道:“你们二位来贝者城,有何贵干呢?”

有何贵干?

苏凡想了一下,对这位威武高大的鬼差拱手道:“我们几人要去幽冥鬼界,途经此处,像进城坐传送阵,不知鬼将兄可否行个方便?”

“坐传送阵?”鬼将瞅了他一眼,说道:“进城可以,门票每位三十神魂,小孩半价。”

“什么?进门还要神魂?你疯了吗?”

苏凡还没来得及说话,王秉轩便冲了上来,瞪着面前这个看门的鬼差。

“把你上司叫来,我得好好跟他理论理论!”

“抱歉,规矩是鬼帝定的,不是我上司定的,更不是我定的,你找谁理论都没有。”

鬼将有些奇怪地看着王秉轩,幽绿的瞳孔变得细长:“诶我说,我明明看见你刚刚在那边收了一大堆鬼魂,最少有三百个,怎么连七十五个都不舍得掏?你要是这么抠的话,进去也没用,里面可比这里厉害多了,光是坐个传送阵,一人就得收一百个魂哦。”

乖乖,这鬼城的鬼帝思维挺超前呀,都懂得开展商业化管理模式了……

“你你你你……你们这是什么破城!居然还有这么丧心病狂的规矩?”王秉轩气得破口大骂,差点儿就准备掏链子了。

“你交不起可以不进去啊,又没人逼你对不对。”鬼将翻了他一眼,“我有拿刀逼你进去吗?切。”

见王秉轩快要按耐不住了,苏凡见状急忙拦在他面前,对两者说道:“冷静一下,二位都冷静一下……”

“跟他还有什么可说的?”王秉轩皱眉道。

“老王,你先别冲动,让我跟这位鬼将大哥好好说说。”

苏凡凑到鬼将身边,低声说道:“鬼将大哥,别跟我这兄弟一般见识,他是个守财奴,只要进他口袋里的神魂就别想往外掏……”

“哦,那你替他给呀,七十五个,一个不能少。”

“好说好说……”苏凡回头瞄了王秉轩一眼,发现后者并没有看向他这边,于是就悄悄摸出腰间的乾坤袋,分出七十五只妖鬼的神魂,亮给鬼将看:“大哥,你看这个可以吗?”

鬼将眼睛立马亮了,紧紧盯着乾坤袋里面说道:“兄弟,你这是……妖鬼之魂呐,可比人魂值钱多了呀,一个顶三个呢。”

“哦,是吗?”

苏凡脸上露出了微笑,而后掏出了二十六颗妖鬼之魂交给鬼将,“不成敬意,还望鬼将大哥行个方便,千万别让我那朋友知道……”

“好说好说……嘿嘿嘿。”

鬼将检查过数量之后,不动声色的将多出来的一个塞入自己腰包,绿幽幽的眼睛立马变成了两道月牙。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鬼将对苏凡的态度立马变得截然不同。

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苏凡在心里感叹一声,随后悄声说道:“鬼将大哥,我们来到贵地人生地不熟,有些事想找你问问。”

“没问题,想问什么尽管问,小将一定知无不言。”

“请问,传送阵怎么走?”

苏凡想了一下,觉得用语言描述可能不够简单明了,补充道:“算了,你还是直接带我们过去吧?方便吗?”

手底下悄悄又给他塞了一只鬼魂。

“方便方便,当然方便……”

虽然鬼将的嘴巴被盔甲挡住了看不到,但苏凡知道他的嘴巴一定咧到了耳朵根。

“不过坐传送阵的费用你们得自己解决,一人一百,小孩半价。”

“嗯,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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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斋内落针可闻。

陈平安在思考这两个问题,下意识想要拿起那只装有小巷米酒的养剑葫,只是很快就松开手。

崔东山没有催促。

茅小冬手指摩挲着那块戒尺。

陈平安说道“现在还没有答案,我要想一想。”

崔东山点点头,灿烂笑道“这个,不急。学生随便问,先生随便答。”

陈平安起身告辞,崔东山说要陪茅小冬聊会儿接下来的大隋京城形势,就留在了书斋。

陈平安走到门口的时候,转身,伸手指了指崔东山额头,“还不擦掉?”

崔东山一脸恍然模样,赶紧伸手擦拭那枚印章朱印,赧颜道“离开书院有段时间了,与小宝瓶关系略微生疏了些。其实以前不这样的,小宝瓶每次见到我都特别和气。”

陈平安关上门,廊道中脚步渐渐远去。

崔东山蹑手蹑脚来到房门口,耳朵贴在房门上,蓦然大笑起来。

只见崔东山直起身,横着伸出双臂,开始使劲摇晃,两只大袖如波浪翻摇,欢天喜地道“不用挨骂挨揍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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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小冬看着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疑惑道“在先生门下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副鸟样的,在大骊的时候,听齐静春说过最早遇到你的光景,听上去你那会儿好像每天挺正儿八经的,喜欢端着架子?”

崔东山一个蹦跳,高高悬在空中,然后身体前倾,摆出一个凫水之姿,以狗刨姿态开始划水,在茅小冬这座肃穆书斋游来荡去,嘴上念念叨叨,“我给老秀才坑骗进门的时候,已经二十岁出头了,如果没有记错,我光是从宝瓶洲家乡偷跑出去,游历到中土神洲老秀才所在陋巷,就花了三年时间,一路上坑坑洼洼,吃了不少苦头,没想到三年之后,没能苦尽甘来,修成正果,反而掉进一个最大的坑,每天忧心忡忡,饱一顿饿一顿,担心两人哪天就给饿死了,心态能跟我现在比吗?你能想象我和老秀才两个人,那会儿拎着两根小板凳,饥肠辘辘,坐在门口晒太阳,掰着手指头算着崔家哪天寄来银子的惨淡光景吗?能想象一次渡船出了问题,我们俩挖着蚯蚓去河边钓鱼吗,老秀才才有了那句让世间地牛之属感恩戴德的名句吗?”

“所以说啊,老秀才的学问都是饿出来的,这叫文章憎命达,你看后来老秀才有了名声后,做出多少篇好文章来?好的当然有,可其实无论数量还是立意,大体上都不如成名之前,没办法,后边忙嘛,参加三教辩论,学宫大祭酒盛情邀请,书院山主哭着喊着要他去传道讲学,以本命字将一座大岳神祇的金身都给压碎了,然后跑去天幕那边,跟道老二撒泼,求着别人砍死他,去光阴长河的水底捞取那些破碎洞天福地,这些还是大事,小事更是多如牛毛,去旧友的酒铺喝酒唠嗑,跟人书信往来,在纸上吵架,哪有功夫写文章呢?”

茅小冬冷哼一声,“少跟在我这里显摆老黄历,欺师灭祖的玩意儿,也有脸缅怀追思以往的求学岁月。”

崔东山悬在空中,绕着正襟危坐的茅小冬那把椅子,悠哉悠哉游荡了一圈,“小冬你啊,心是好的,害怕我和老王八蛋合伙算计我先生,所以忙着在心湖一事上,为先生求个‘堵不如疏’,只是呢,学问底子终究是薄了些,不过我还是得谢你,我崔东山如今可不是那种嘴蜜腹剑手笔刀的读书人,念你的好,就实实在在帮你宰了那个元婴剑修,书院建筑都没怎么毁坏,换成是你坐镇书院,能行?能让东华山文运不伤筋动骨?”

茅小冬呵呵笑道“那我还得感谢你爹娘当年生下了你这么个大善人喽?”

崔东山翻转身体,变成仰面凫水的姿势,气呼呼道“吵架就吵架,骂人就骂人,扯上爹娘祖宗算什么本事?”

茅小冬啧啧道“你崔东山叛出师门后,独自游历中土神洲,做了哪些勾当,说了哪些脏话,自己心里没数?我跟你学了点皮毛而已。”

崔东山飘落在地,笑道“小冬你又不是我弟子,学我作甚?你要是愿意花钱学,我倒是不介意教你。不然我告诉你,读书人偷学问那也是偷!”

茅小冬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口,眉头紧皱,一闪而逝,崔东山随之一起消失。

两人站在东华山之巅的那棵大树上,茅小冬问道“我只能依稀通过大隋文运,模模糊糊感受到一点飘忽不定的迹象,但是很难真正将他们揪出来,你到底清不清楚到底谁是幕后人?能否指名道姓?”

崔东山坐在高枝上,掏出那张墨家机关师辅以阴阳术炼制而成的面皮,爱不释手,真是山泽野修杀人越货的头等法宝,绝对能卖出一个天价,对于茅小冬的问题,崔东山嘲笑道“我劝你别多此一举,人家没有刻意针对谁,已经很给面子了,你茅小冬又不是什么大隋皇帝,如今山崖书院可没有‘七十二之一’的头衔了,万一碰到个诸子百家里边属于‘上家’的合道大佬,人家以自身一脉的大道宗旨行事,你一头撞上去,自己找死,中土学宫那边是不会帮你喊冤的。历史上,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惨事。”

茅小冬冷笑道“纵横家自然是一等一的‘上家之列’,可那商家,连中百家都不是,如果不是当年礼圣出面说情,差点就要被亚圣一脉直接将其从百家中除名了吧。”

崔东山感慨道“只见其表,不见其里,那你有没有想过,几乎从不露面的礼圣为何要破例现身?你觉得是礼圣贪图商家的供奉钱财?”

茅小冬勃然大怒,“崔东山,不许侮辱功德圣人!”

难得被茅小冬直呼其名的崔东山神色自若,“你啊,既然如此内心推崇礼圣,为何当年老秀才倒了,不干脆改换门庭,礼圣一脉是有找过你的吧,为何还要跟随齐静春一起去大骊,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开创书院,这不是咱们双方相互恶心吗,何苦来哉?换了文脉,你茅小冬早就

是实打实的玉璞境了。江湖传闻,老秀才为了说服你去礼记学宫担任职务,‘赶紧去学宫那边占个位置,以后先生混得差了,好歹能去你那边讨口饭吃’,连这种话,老秀才都说得出口,你都不去?结果如何,如今在儒家内,你茅小冬还只是个贤人头衔,在修行路上,更是寸步不前,虚度百年光阴。”

茅小冬喃喃道“修道之人,境界高低,很重要吗?”

茅小冬自问自答“当然很重要。但是对我茅小冬,不是最重要的,所以取舍起来,半点不难。”

崔东山唏嘘道“痴儿。”

茅小冬脸色不善,“小王八蛋,你再说一遍?!”

崔东山掂量了一下,觉得真打起来,自己肯定要被拿回玉牌的茅小冬按在地上打,一座小天地内,比较克制练气士的法宝和阵法。

所以崔东山笑嘻嘻转移话题,“你真以为这次参加大隋千叟宴的大骊使节里边,没有玄机?”

茅小冬问道“怎么说?”

崔东山掏出一把正反两面皆有文字的折扇,轻轻摇动清风,“彻底打碎戈阳高氏的侥幸心,教大隋遵守盟约,安分守己龟缩百年。”

茅小冬疑惑道“这次谋划的幕后人,若真如你所说来头奇大,会愿意坐下来好好聊?即便是北俱芦洲的道家天君谢实,也未必有这样的分量吧?”

茅小冬很快点头道“豪侠许弱。能够说服墨家主脉与他所在旁支摒弃前嫌,并且力押注大骊,这个许弱果然很不简单。”

崔东山哗啦啦摇晃折扇,“小冬,真不是我夸你,你现在越来越聪明了,果然是与我待久了,如那久在芝兰之室,其身自芳。”

茅小冬瞥了眼崔东山,朝他这一面的折扇上边,写了“以德服人”四个大字。

崔东山也瞥了眼茅小冬,“不服?”

茅小冬笑眯眯道“不服的话,怎么讲?你给说道说道?”

崔东山手指拧转,将那折扇换了一面,上边又是四字,大概就是答案了,茅小冬一看,笑了,“不服打死”。

茅小冬一袖子,将崔东山从山巅树枝这边,打得这个小王八蛋直接撞向山腰处的湖面。

只见那故意不躲的崔东山,一袭白衣并未砸入湖水中去,而是滴溜溜旋转不停,画出一个个圆圈,越来越大,最后整座湖面都变成了雪白皑皑的场景,就像是下了一场鹅毛大雪,积雪压湖。

崔东山飘出湖面,站在湖边,欣赏着眼前适值夏日却如寒冬雪后的人间美景,沾沾自喜,点头道“干得漂亮!我是服气的!”

————

陈平安来到崔东山院子这边。

朱敛已经包扎完了伤口,除了散发出一身淡淡的血腥气,朱敛谈笑自若,坐在台阶上,正在跟李槐和裴钱两个小鬼头,说那场大战是如何的惊心动魄,荡气回肠。

林守一正在平稳心神和气机,比较辛苦,只是三番两次进出于光阴长河当中,对于任何修道之人而言,只要不留下病根遗患,都会大受裨益,尤其有助于将来破境跻身金丹地仙。

谢谢脸色惨白,受伤不轻,更多是神魂先前随着小天地和光阴流水的跌宕起伏,可她竟是没有坐在绿竹廊道上疗伤,而是坐在裴钱不远处,时不时望向小院门口。

石柔被于禄从破碎地板中拎出来,平躺在廊道中,已经清醒过来,只是腹内“住着”一把元婴剑修的离火飞剑,正在翻江倒海,让她腹部绞痛不已,眼巴巴等着崔东山返回,将她救出苦海。

李宝瓶蹲在“杜懋”一旁,好奇询问道“裴钱说我该喊你石柔姐姐,为什么啊?”

石柔正要说话,李宝瓶善解人意道“等你肚子里的飞剑跑出来后,我们再聊天好了。”

石柔苦笑着点点头。

于禄正在拿着扫帚打扫院落,那只受伤的手也已经包扎妥当。

陈平安松了口气。

来的时候,在路上见到了那头属于老夫子赵轼的白鹿,中了幕后人的秘术禁制后,仍是僵硬躺在那边。

陈平安不敢胡乱搬动,只能留给崔东山处理。

陈平安在于禄身边停步,抬起手,当初握住背后剑仙的剑柄,血肉模糊,涂抹了取自山野的止血草药,和山上仙家的生肉膏药,熟门熟路包扎完毕,这会儿对于禄晃了晃,笑道“难兄难弟?”

于禄笑问道“你是怎么受的伤?”

陈平安摇头道“说出来丢人,还是算了吧。”

陈平安转头望向李宝瓶和裴钱他们,“继续玩你们的,应该是没有事情了,不过你们暂时还是需要住在这边,住在别人家里,记得不要太不见外。”

李槐说道“陈平安,你这是说啥呢,崔东山跟我熟啊,我李槐的朋友,就是你陈平安的朋友,是你的朋友,就是裴钱的朋友,既然大家都是朋友,不见外才是对的。”

陈平安笑道“你这套歪理,换个人说去。”

李槐猛然转过头,对裴钱说道“裴钱,你觉得我这道理有没有道理?”

裴钱果断道“我师父说得对,是歪理!”

李槐痛心疾首道“裴钱,没有想到你是这种人,江湖道义呢,咱俩不是说好了要一起闯荡江湖、四处挖宝的吗?结果咱们这还没开始走江湖挣大钱,就要拆伙啦?”

裴钱呵呵笑道“吃完了拆伙饭,咱们再搭伙嘛。”

李槐揉了揉下巴,“好像也挺有道理。”

陈平安来到林守一身边坐下,轻声问道“怎么样?”

林守一叹了口气,自嘲道“神仙打架,蝼蚁遭殃。”

陈平安不再说什么。

林守一微笑道“等到崔东山回来,你跟他说一声,我以后还会常来这边,记得注意措辞,是你的意思,崔东山师

命难违,我才来的。”

陈平安忍了忍,毕竟还有谢谢在场,就没有将当时是崔东山邀请林守一来此修行的真相给道破,说道“你开口,一样没问题的。”

林守一压低了嗓音,“欠他崔东山的人情,迟早要还,还得由他来定,不如欠你人情,也要还,但是好歹可以由我自己决定。”

陈平安无奈道“你这算欺软怕硬吗?”

林守一摇头,道“我这叫欺善不欺恶。”

陈平安摘下养剑葫,喝着里边的甘醇米酒。

林守一问道“书院的藏书楼还不错,我比较熟,你接下来如果要去那边找书,我可以帮忙带路。”

陈平安说道“不太会去,吃不下那么多学问了。”

林守一气笑道“你好歹故意点头答应下来,让我先还你一个小人情啊,怎么这么不谙人情世故呢?”

陈平安一阵咳嗽,抹了抹嘴角,转过头,“林守一,你进了一个假的山崖书院,读了好几年假的圣贤书吧?”

林守一哈哈大笑。

裴钱以手肘撞了一下李槐,小声问道“我师父跟林守一关系这么好吗?”

李槐头也不抬,忙着撅屁股摆弄他的彩绘木偶,随口道“没有啊,陈平安只跟我关系最好,跟其他人关系都不咋样。”

李宝瓶默默来到李槐身后,一脚踹得李槐趴在地上。

李槐坐起身,哭丧着脸,“李宝瓶,你再这样,我就要拉着裴钱自立门户了啊,再不认你这个武林盟主了!”

李宝瓶撇撇嘴,一脸不屑。

如今李槐和裴钱,前者捞了个龙泉郡总舵辖下东华山分舵、某某学舍小舵主,只是给开除过,后来陈平安来到书院,加上李槐死皮赖脸,保证自己下次课业成绩不垫底,李宝瓶才法外开恩,恢复了李槐的江湖身份。

至于裴钱,李宝瓶说要公私分明,裴钱资历还浅,只能暂时靠挂在最底层的学舍小分舵,记名弟子而已。裴钱觉得挺好,李槐觉得更好,比裴钱这位流亡民间的公主殿下,都要官高一级,以至于如今刘观和马濂两个,都一起成为了武林盟主李宝瓶麾下的记名弟子,不过李槐两个同窗,醉翁之意不在酒,鬼精鬼精的刘观,是冲着裴钱这位公主殿下的天潢贵胄身份去的,至于出身大隋顶尖豪阀的马濂,则是一看到李宝瓶就脸红,连话都说不清楚。

崔东山大摇大摆走入院子,手上拽着那头可怜白鹿的一条腿,随手丢在院中。

白鹿似乎已经被崔东山破去禁制,恢复了灵性神物的本真,只是精神气尚未恢复,略显萎靡,它在院中滑出一段距离,发出一阵哀鸣。

毫无书上记载呦呦鹿鸣的那种美好。

李槐瞪大眼睛,一脸匪夷所思,“这就是赵老夫子身边的那头白鹿?崔东山你怎么给偷来抢来了?我和裴钱今晚的拆伙饭,就吃这个?不太合适吧?”

裴钱差点流口水,抹了把嘴,赶紧给李槐使眼色。

李槐咳嗽了几下,“吃烤鹿肉,也不是不行,我还没吃过呢。”

李槐转头对陈平安大声嚷嚷道“陈平安,油盐带着的吧?!”

陈平安笑骂道“吃鹿肉?想不想被书院夫子让你吃一整年的板子戒尺?”

李槐眨了眨眼睛,“崔东山偷的,朱老厨子杀的,你陈平安烤的,我就只是禁不住嘴馋,又给林守一怂恿,才吃了几嘴鹿肉,也犯法?”

崔东山突然咦了一声,蹲在地上,瞅着那头白鹿,发现它正盯着李槐。

李槐也发现了这个情况,总觉得那头白鹿的眼神太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了,便有些心虚。

白鹿摇摇晃晃站起,缓缓向李槐走去。

吓得李槐屁滚尿流,转头就向正屋那边手脚并用,飞快爬去。

白鹿一个轻灵跳跃,就上了绿竹廊道,跟着李槐进了屋子。

陈平安疑惑望向崔东山。

崔东山微笑道“先生不用担心,是李槐这小子天生狗屎运,坐在家中,就能有那福从天降的好事发生。这头通灵白鹿,对李槐心生亲近。等到赵轼被大隋找到后,我来跟那家伙说说这件事情,相信以后山崖书院就会多出一头白鹿了。”

陈平安摸了摸额头。

不愧是李槐。

片刻之后,李槐骑白鹿身上,哈哈大笑着离开正屋,对李宝瓶和裴钱炫耀道“威风不威风?”

李宝瓶懒得搭理他,坐在小师叔身边。

裴钱点点头,有些羡慕,然后转头望向陈平安,可怜兮兮道“师父,我啥时候才能有一头小毛驴儿啊?”

陈平安笑道“以后等到了龙泉郡,我帮你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

裴钱眉开眼笑。

崔东山走到石柔身边,石柔已经背靠墙壁坐在廊道中,起身仍是比较难,面对崔东山,她很是畏惧,甚至不敢抬头与崔东山对视。

崔东山蹲下身,挪了挪,刚好让自己背对着陈平安。

正要嘴上说着安慰人的话,然后做些让石柔生不如死又发不出声音的小动作。

石柔惊骇发现自己已经动弹不得,看到了崔东山那张阴恻恻泛着冷笑的脸庞。

所幸远处陈平安说了一句落在石柔耳中、无异于天籁之音的言语,“取剑就取剑,不要有多余的手脚。”

崔东山皱着脸,唉了一声。

陈平安坐在那边慢慢喝着酒,看着略显拥挤的小院,比起当年大隋求学游历,这次多了朱敛和裴钱,还有石柔,就是少了个头戴斗笠挎着刀的剑客。

陈平安收起思绪,突然望向崔东山的背影,说道“我要再想一想。”

崔东山正专心致志,降伏那柄开始在仙人遗蜕内东躲西藏的离火飞剑,似乎没有听见这句话。